在這個社會混,你的每張照片,你身邊站的人,都變成證明你格調的工具。
時尚圈的人,不叫作 John 或 Ben,也不是 Mary 或 Amy 這樣簡單的名字,而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時尚氣息,加長了音節,改變了重音的位置,一種凡夫俗子瞬間閉嘴,不敢輕易嘗試說出口的單字:「Yvette、Jacqueline、Justine」。
拿到名片,我會刻意翻到中文那面,親切的朗誦出他的本名。
(英文不會唸啊)
當年18歲,剛進到這個圈,心裡總覺得:
「想要翻身,還真不容易。」
同儕們準備了高昂的治裝費,擠破頭的湊進最主流的圈子裡,背熟所有設計師的名字,聊著名人八卦,道聽途說的吹噓著,說得像自己親身經歷的故事。
你說的話,你穿的衣服,你身邊站的人,
都變成證明你格調的工具。
秀著LOGO,腳踩著當季限量的名牌潮鞋,前幾天和我差不多寒酸的同學,今天突然穿得全身漆黑,上衣修長飄逸,晚上七點也堅持在室內戴著墨鏡,從不抽菸的他,已經把香菸品牌都背熟了,叼著菸,站在校門口最顯眼的位置。
「呃…你怎麼還是跟那種人在一起?」
他自然而然的對我說,露出嫌棄的表情;不到七天的時間,他交到其他主流的朋友了,格調不一樣了,而我是一個「不被選擇的人」,反應遲鈍,依舊穿著199元便宜的素面T-shirt;我明白,站在我身邊,是會被扣分的。
沒朋友?那就算了!
寧願一個人寂寞難受,也不願簇擁在虛假的情誼裡,假裝好受。
在熱鬧的人群中,一個人唸書;忙累了,想休息,每個月固定一次,到美麗華影城,自己看場電影;在學生餐廳的嬉鬧聲中,獨自吃飯,天冷了,想吃火鍋,就走進火鍋店,一個人坐在四人座用餐。
這是我18歲的日常。
天天和自己相處,不主動建立友誼,不輕易建立親密關係,我心裡相信,透過時間的累積,真正的友誼會被過濾,真正踏實的事情,不會求一時的關係。
凌晨,回房,我經常打電話給在花蓮念書的朋友,電話通了,我也不說話,就放著。
「你在幹麻?」
她說「等你說話。」
走到曬衣場,天空很遼闊,月亮很圓,今天是滿月;電話兩頭,我們盯著同一顆月亮,相隔300公里的我們,見不著面,卻好似就在身邊。
我們不懂彼此的領域,他選擇平淡的鄉下,我嚮往都市的繁華,價值觀天差地別,卻能互相理解,互相鼓勵,這一通通的「無聲電話」,成了我為自己充電的方式,在受盡挫折的日常裡,有一段真真切切的友誼,支持著自己。
這才是感情,這才叫做友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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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求高朋滿座,
只求時間經過,能擁有一兩位知心好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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